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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番外:她的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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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番外:她的他四

有了車,大家就沒再擠家屬院的小房子,都住在了銀灘路這邊。

這邊的宅子雖然只有兩層,看著比銀灘路其他的私宅都要要小上一點,但住起來卻也不算小,一樓四個房間加客廳,加廚房洗手間浴室,二樓一樣有四個房間加一個小客廳一個陽臺花園,二樓屋頂則是一個加了欄桿的天臺花園。

程檸和韓東塬住在了樓上。

一間臥室,一間衣帽間,一間兩人共用的書房,小客廳其實既是客廳也是程檸的畫室書房,另外一間房布置成了嬰兒房。

樓下四個房間韓奶奶住一間,鐘姨住一間,程素雅住一間,另外一間暫時空著當成了雜物房。

韓奶奶,鐘姨和程素雅因為是幾個人一起來,平日裏都有的說說話,再四處看看,不僅不會覺得悶,日子還過得挺有滋味,而且住上幾天之後,和左鄰右舍很快就熟悉了起來。

有的鄰居不會說普通話,只會說廣城本地的粵語,大家相互比劃著,也能溝通起來。

另外住在二十六號的正是梁恒洲和他爸媽。

梁恒洲的母親李秀娥聽說程檸的奶奶和姑姑過來了,讓梁恒洲帶著,跟丈夫梁遇工特地過來了一趟,跟梁遇工一起感謝韓奶奶,程素雅,還有韓家,感謝他們在梁恒洲在北城讀書時,對他的照顧。

“恒洲說了,”李秀娥送上了許多禮物,笑吟吟道,“當初他去上大學,你們就幫了他許多,生活上各種照顧,那時候我們就想應該親自登門去感謝的,可惜太遠,一直沒能去成,現在好了,你們過來了,可算是讓我有個表達感謝的機會了,要不然一直是一件事放在心裏頭惦記著。”

韓奶奶和程素雅自然是一番客氣,聊上一會兒就發現還挺對脾氣,兩家就建立起了友好的關系。

李秀娥沒事就過來看看韓奶奶。

兩家都熟悉了一些的時候,李秀娥還跟韓奶奶和程素雅嘆氣,說起自己兒子一直不談對象的事。

李秀娥問韓奶奶和程素雅,道:“嬸子,素雅,說起恒洲,我也不瞞你們,這孩子從小就懂事老成,什麽事都不讓我操心的,可就一樁事,這親事,怎麽給他介紹對象都不同意,這年紀都一大把了,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可不急死我了。嬸子,素雅,恒洲是在北城上大學的,也常去你們家,我聽說東塬他二姐還跟他一個廠子,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他在那邊是不是談過什麽對象?我這也不是八卦他,就是想著萬一他要是被人傷著了,咱們也好對癥下藥,或者他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我們也好往哪個方向努力。”

韓奶奶&程素雅:“……”

這要她們怎麽說?

總不好說你兒子喜歡我們家檸檸,喜歡了好多年吧?

這往哪個方向努力……往哪個方向努力?

韓奶奶和程素雅面面相覷。

“他既然是個有主意的孩子,心裏肯定有自己的打算,”程素雅寬慰李秀娥,道,“緣分的事真是不一定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遇著了。”

李秀娥點頭,道:“我也知道,早些年我也不在乎,現在這不是年紀大了嗎?你們看他兩個妹妹,都小了她好幾歲呢,都早幾年前就結婚了,真真的孩子都能去打醬油了,現在檸檸也有了,你們說他這個做哥哥的,怎麽就這樣?想想就愁人,但咱們家跟別人家又不一樣,後爸不好說他,親爸更不說他,以前還覺得性格好,有主見,這會兒可就愁死人了。”

韓奶奶和程素雅都不知道怎麽接話。

鐘姨聽了卻十分稀奇。

她以前就常在韓家的,也知道梁恒洲。

那會兒他們還都覺得這梁恒洲老往韓家跑,不停地跟檸檸獻殷勤,就他那覆雜的心事,誰知道是按著什麽心呢?

可現在看這親媽從來都是毫不避諱地提梁遇農和肖蘭,說檸檸是梁恒洲的妹妹說的再自然不過……其實,那算是個什麽妹妹喲?

程素雅是斯文人不好直接問。

鐘姨和韓奶奶卻不是。

都十分直接。

鐘姨就問道:“李妹子,我有個問題啊,你別介意,以前不好直接問恒洲,就直接問你了。”

“這有什麽,”李秀娥笑,“有什麽就問,不用顧忌什麽的。”

其實李秀娥也知道她們的疑問,一直都想說清楚呢。

鐘姨就道:“剛剛聽你說恒洲親爸什麽的,恒洲親爸他只有恒洲一個兒子,可恒洲卻不認他親爸,是不是對他親爸有啥意見?”

李秀娥一楞。

大概是沒想到她們問問題的角度是從這個角度。

不過都一樣。

她笑道:“那能有啥意見?他親爸當年是去戰場上打仗,為著保家衛國,又不是為了別的拋下我們母子不管。再說了,真要說對不起,也是我對不起他,聽說他在戰場上犧牲了,也沒多等兩年,直接就嫁給了他堂兄弟。至於你說他不認他親爸,那是他小時候的事,沒辦法,他從開始學說話就是叫遇工做爸,遇工家裏人也是真把他當自家的孩子疼,這一晃五六年,你讓他一下子再叫另一個人做爸,就算那是他親爹,總也別扭,遇農覺著是他對不起我們,遇工這邊我們也再沒個兒子,所以就由著他了,後來大概是習慣了吧。”

她看到鐘姨,韓奶奶還有程素雅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奇怪,驀地有些反應過來,道,“你們是不是從別處聽到過什麽閑話?哎喲,肯定是那個肖家,”

說到這個李秀娥也是氣,道,“我跟你們說,這些年,那個肖家,在外面亂七八糟的傳出了許多謠言,什麽遇農不認恒洲啊,遇農眼裏只有阿蘭,顧忌著她身體,只想養著那個什麽梁念,根本不認恒洲……天,真是一群喪了天良的東西!他們為了啥,不就是為了讓我們,讓恒洲都怨恨上遇農,兩家鬧翻了,那遇農和阿蘭的東西就都是那個梁念的,都是他們肖家的了。”

眾人:“……”

再沒想到事情真相是這樣。

“聽起來,你跟檸檸她親媽也很熟?”

鐘姨忍不住又問道。

實在是李秀娥說著“遇農”“阿蘭”,那語氣不像是在說自己的前夫,倒像是在說自己兄弟和弟妹似的,這實在出乎大家的意料。

尤其是她們聽說李秀娥他們家現在住的房子是以前肖家的房子,任誰聽了都覺得有些別苗頭的意思,難不成還是她們誤會了?

李秀娥聽鐘姨這麽問,嘆了口氣,道:“熟,怎麽不熟了?”

她慢慢解釋道,“小時候我,遇農,遇工,我們都住七裏街,就在這銀灘路隔壁,這銀灘路啊都是有錢人,達官顯貴資本家,我們七裏街那邊就都是做小生意的,我們家開雜貨鋪,賣些零散小玩意,我愛人家則是開木匠鋪子,跟住在那邊的少爺小姐們本來也不會有什麽交集,不過就是偶然的機會認識了阿蘭……她比我們小上好幾歲,唉。”

她說著就搖了搖頭,道,“其實我們都知道她不是肖老太的女兒,是肖家那個在外面讀書沒了的二爺家的孩子,但後來她祖父去世,肖家人就不允許外面傳說她是肖家二爺的孩子,說是若說她是肖家二爺的孩子,那就是出生沒多久父母就雙亡的孤兒,這命格太硬,克父克母,只要把她放在肖大爺的名下,這命格也就解了。”

“那時候啊,我們還想著這肖大爺肖大奶奶是為了阿蘭……所以這事後來就沒人再提了,你們過來打聽,也是不會有人跟你特意說起的,所以你們才會一點不知道。”

李秀娥原本就是閑話家常般說的。

可說到這裏就發現對面的程素雅面色漸漸變了,很有些不好看。

李秀娥心裏就“咯噔”一聲。

她想起來肖蘭的前夫,也就是程檸的父親,聽說是在程檸剛出生沒多久就犧牲了。

……程素雅不會覺得是肖蘭命硬,克了他兄弟吧?

李秀娥正了正神色,道:“你們可別信這種潑人臟水的話,當年戰亂,在外面出事的是人很多,關阿蘭一個孩子什麽事?什麽克不克的?她後來嫁給了遇農,不是一直都健健康康好得很,遇農好得很,我們家恒洲也好得很,那些話分明就是那肖老太心思不正,一開始就打了一肚子的壞主意呢。”

韓奶奶和鐘姨本來還頗有些唏噓地聽著李秀娥說著這些舊事呢,沒想到她突然就義正辭嚴起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但還是讚同她,道:“當然了,哪有這樣的事,這肯定是那肖老太的算計呢。”

程素雅卻是大概知道李秀娥為何突然變了神色說了這麽一番。

她面色緩了緩,沖李秀娥笑了下,道:“李姐姐別介意,剛剛我是想到了別的事,這什麽克父克母的,以前我們大院裏頭也有心術不正的,傳我們家檸檸的謠言,也是說什麽克父克母,所以我對這個敏感了些。”

李秀娥這才恍然大悟,然後立即就怒道:“什麽人,竟然對檸檸也說這麽惡毒的話!”

程素雅搖頭,道:“心思不正的人,總走不長久。”

大家說了這麽一番話,關系又親近了許多,後來甚至說起李秀娥跟梁遇工,梁遇農還有肖蘭當年感情上的事。

李秀娥道:“那時候我家裏跟梁家很熟,都是街坊,我跟我愛人,還有遇農也都是從小認識的朋友,後來大了,我們家就給我和遇農訂下了婚事,順理成章成婚了,不過那時候遇農在部隊上,成婚了兩人也就在一起不到一個月,然後遇農就上朝鮮戰場了,再後來部隊那邊傳來消息,說遇農犧牲了……那時候恒洲都還沒出生,後面那段時間真的很難,我愛人給了我很多幫助,後來我愛人上門提親,遇農他父母也很開明,再加上我愛人本來就是本家兄弟,就同意了。”

“至於阿蘭跟遇農,阿蘭剛從北城回來的時候很消沈……那時候遇農已經回來,肖家接了阿蘭回來怕是本來就打了那個主意,但那有什麽法子呢?明知道那是個算計,可阿蘭是無辜的,遇農還是娶了她,也辛苦娶了她,一說起這些事,我就恨這肖老太,尤其是那個方婆子的狠毒,肖老太那個人,真是又毒又蠢。”

說完她就笑起來,誇程檸,道,“說起來還是檸檸聰明,這方婆子算計了幾十年,瞞天過海瞞了這些年,卻被檸檸一眼就看穿了,不說是恒洲替他妹妹驕傲,我都覺得驕傲得緊。”

大家說的十分高興。

完全沒覺得這話有什麽問題……其實檸檸算梁恒洲哪門子的妹妹,你又為啥驕傲呢?

大家竟然都覺得理所當然。

程素雅還要工作,在這邊住了半個月就回去了。

韓奶奶和鐘姨就留在了這邊照顧檸檸。

要走之前程素雅自然是十分不舍得,幫程檸把小人兒的衣服用品檢查了一遍又一遍,摸著程檸的頭發就紅了眼睛。

說是侄女,其實就是女兒一樣養大的。

從小小的還只會哭的小嬰兒,到現在也要做媽媽了,在她眼裏,其實還是跟孩子一樣。

她忍不住道:“當初讓你報北城的大學,你非要報這裏,這下子離得這麽遠,你生孩子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趕得過來,什麽忙也幫不上,等生完,也不能照顧你做月子。”

說著心裏越發的酸澀。

程檸聽自己姑姑這麽說忙寬慰她,道:“姑姑,你不是從小就教導我,要我獨立,要有自己的生活嗎?這會兒怎麽又不舍得我了?”

說完摟了程素雅的胳膊,撒嬌道,“你要是不舍得我,以後就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北城太幹燥了,這邊……”

程素雅敲了敲她的腦袋,嗔道:“你有自己的生活,姑姑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了?就該圍著你轉?”

但不舍雖然還是不舍,心情到底好了許多,而且欣慰又驕傲。

她為現在的侄女過著幸福的生活而欣慰,為她這幾年做的事情而驕傲。

程檸就靠在她身上“嘿嘿”笑。

另一邊韓東塬日日開著輛越野車接送程檸上學。

再有同學目擊程檸和韓東塬住在了銀灘路的小洋樓,全校再一次的嘩然。

這,以前他們覺著韓東塬配不上程檸,現在那感覺可真是十分覆雜了。

自然有人看不過眼。

就開始瘋狂查韓東塬的背景。

很快就有人查出來,韓東塬的父親是北城萬人大廠第一機械廠的廠長,他下鄉之後不過半年就在當地開了竹木制品廠,接著就升到公社做知青辦主任,然後又做了公社家具廠廠長,這……大家都知道程檸在高考考到這裏之前就已經拿到美術學院的文憑,她是怎麽進入美術學院的,那時候,當然是推薦的啊。

一時之間,感覺更覆雜了。

“你們原先還把程檸吹得怎麽高?到頭來不也是靠男人走到現在的,還說韓同學配不上她,沒有韓同學,她哪裏來得錦衣玉食,哪裏來的車子坐洋房住,過著資本家嬌小姐一樣的生活?就你們說她專業課多厲害多厲害,還不是靠著人家韓同學才進的美術學院?在我們都在地裏灑著汗水,辛苦勞作的時候,她能夠舒舒服服地坐在課室裏畫著畫,學著知識,享受著名師的指導,她專業成績能不比咱們大家厲害?”

程檸跟著舍友一起去食堂打飯時就聽到了一個女生在跟自己同伴尖聲抱怨著。

女生背對著大門,並沒有看到進來的程檸。

食堂突然靜下來。

只剩下那個女生尖銳的聲音,本來也不算大聲,這會兒卻顯得十分突兀。

女生發現只剩下了自己的聲音,對面同伴們的面色都十分不對,她意識到什麽,猛地回頭,就看到站在她後面離她不過幾步遠的程檸。

她面色“騰”地一下全部漲紅,尷尬異常。

程檸走過去,道:“你知道我是怎麽得的推薦進的美術學院?”

女生赤紅著臉,嚅嚅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程檸再問:“你又知道我跟我愛人的車子,房子是怎麽來的?”

她的語氣並不咄咄逼人,只是清冷,帶著絲絲玉石之音。

可是那女生卻只覺得對方的氣勢都快將她壓到地底了。

她當然並不知道程檸問的這些問題的真正答案。

她剛剛不過,不過就是發洩一下心裏的某種情緒而已。

程檸慢慢道:“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在大庭廣眾之下信口雌黃,出言詆毀別的同學,就因為她做到的事情是你沒有做到的,你把她能做到這些歸功於她有一個很厲害的男人,好像這樣就能掩蓋你自己的無能,平庸,做不出什麽成就,就是因為缺了這麽一個男人似的。我們每一個人生來都有自己的特別之處,都有自己的所長,哪怕是一個別人眼中普通平凡的人,也必然有自己的光芒,可是你,你整個人被嫉妒侵蝕,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汙染……想要專業課有所精益,還是把自己洗刷洗刷幹凈吧,畢竟生而為人就已經不容易。”

轉身離開之前頓了頓又道,“你在眾人面前出言詆毀我之前,但凡你多一點了解我,就應該知道我們學校圖書館裏面有好幾本我在美術學院出的繪本畫冊,其中有一冊很清楚地介紹了我是為什麽得到推薦進美術學院的,你但凡先去看一眼,就不會說出剛剛那一番愚蠢,充分暴露你的嫉妒無知的那一番話來。”

程檸輕捂自己的肚子,說完又低聲似乎是跟腹中的胎兒說了句什麽,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只不過她才一轉身,身後就爆發了一陣熱烈的掌聲,一直到她出了食堂門都還經久不息。

這事就在午飯時候食堂發生,韓東塬自是沒多久就知道了這事。

他室友錢穆喃喃:“太強了,太強了,塬哥,認識嫂子這麽些年,我還當她只是會悶頭讀書,沒想到說起話來也這麽厲害……塬哥,以前吧,別人說你配不上嫂子我還嗤之以鼻,可現在,我也不得不說,嫂子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就你那暴躁……”

他“暴躁”兩個字後面還沒說完就被人踢了一腳。

不過不是韓東塬,而是後面的另一個室友陳鋼。

他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後面的話就吞了回去,然後迎著韓東塬陰森的目光,直接嚇出了一身冷汗。

暴躁?

你小子是不知道我現在脾氣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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